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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二章楚王出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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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理說,楚王現在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,前朝後宮,再無人能出其右,可是他為什麽還死咬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不放呢?

難道說……蘇榮琛一驚,猛地擡起了頭: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平王的打算?

在天下人眼中,平王雖然參與到朝政中來,但是受外家牽累,是不可能成為儲君的,所以楚王和靖王從沒有把他當做競爭對手,也從沒有刻意打壓,否則,早在他出京游歷那幾年,便會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。

可是楚王這態度,分明是感受到了威脅!莫非有什麽人走漏了風聲?蘇榮琛深深吸一口氣,臉色顯得更加陰沈。

林慕果趕忙道:“怎麽了?可是想到了什麽?”

蘇榮琛看她一眼,有些孩子氣地“哼”了一聲:“你的書不給我看,我的事也不告訴你!”

林慕果只覺無力:你一個堂堂的王爺,用不用這麽小心眼?而且,我都答應讓你看了啊!

一路上,不管林慕果再如何伏低做小,蘇榮琛始終冷著一張臉,一副你欠我八百萬的表情。林慕果一路上都對他小意討好,可是蘇榮琛卻始終一副傲嬌表情。好不容易回了府,林慕果吩咐飛雲將自己的紅漆木匣子取來,推開上面的機闊,便見到一本古籍、一把折扇、一塊白帕安安靜靜地躺在暗格裏。

蘇榮琛順手將折扇取出來,“啪”一聲打開,入眼便是熟悉的字畫,臉上便慢慢有了笑意。等他將帕子提起來,認出正是自己落在飲綠軒的那塊,臉上終於繃不住了:“這些東西一直被你藏在這暗格裏?”末了,又補充一句:“和這本寶貝藥案?”

林慕果不解其意:“現在便物歸原主吧!”

蘇榮琛趕忙擺手:“還是你收著吧,放這裏面,甚好!”

林慕果見他心底的歡喜似乎抑也抑不住,便暗暗苦笑:真是孩子心性,剛剛還跟怨婦一樣,轉眼竟高興成這樣?一邊想一邊把書遞過去:“喏,你看看吧!”

蘇榮琛接過藥案,只覺入手微涼,看書上的字跡,大約也有幾十年的壽命了。輕輕將書冊翻開,只見頭一篇是“序”。蘇榮琛皺著眉頭讀了兩句,只覺通篇都是醫藥用語,甚是艱澀。

蘇榮琛耐著性子將藥案翻一遍,遇到太過難懂的,也會向林慕果請教幾句。

在房裏坐了一下午,總算是將這藥案看完,卻依舊是一無所獲。

林慕果輕輕嘆一口氣:“我聽母親說起過,成書之後,有一回外祖父喝醉了,非要將這藥案燒了,火盆子都點好了,我母親到底給搶了回來。母親便問他緣故,可是他醉意朦朧,前言不搭後語,也聽不出所以然。”

蘇榮琛點點頭,猜測道:“外祖父應該是個極智慧的老者,他之所以要將藥案燒毀,怕是因為那句‘得藥案者可得天下’,他害怕因為這本藥案,會引起天下動蕩。”

林慕果深以為然。

藥案的事情依舊沒有頭緒,夫妻二人索性不再多想,耳聽得門外傳來“蹬蹬蹬”的腳步聲,忽而簾子一掀,露出一張稚嫩的笑臉:“姨母,叔父,該吃飯了,太奶奶讓我來叫你們。”

林慕果上前摸了摸她的臉蛋,笑道:“好好好,咱們這便過去……”

初三一早,北疆傳來八百裏加急,柔然已經兵臨城下,不日便要攻城。至此,戰亂的消息便在全國上下傳開,一時之間,京城似有濃雲壓頂,鞭炮聲漸漸稀少,昨日還滿世界跑著追逐打鬧的孩童也不見蹤影,昨日那些沈浸在年節中的笑臉,似乎一下子就變得虛無縹緲。

正月初四,皇上頒布召喻,著楚王赴北疆勞軍督戰,初六啟程。有皇子坐鎮,足見朝廷對此次戰役的重視程度,也無形中讓老百姓心中有了一絲松快。

初五,楚王進宮向純妃辭行。昌平帝收到消息,便也命人擺駕去了采風殿,楚王此次離京,比賑災的任務更重,所以他少不得要敲打幾句。

楚王坐在下首,上面說一句,他便答應一聲,態度恭謹,禮儀周到,昌平帝忍不住默默點頭。

昌平帝該說的都已說盡,便慢慢起身回禦書房批折子,給他們母子留些時間話別。

送走了皇上,純妃才拉著楚王坐在軟塌上,兒行千裏母擔憂,更何況此一行非同以往,純妃心裏自然也不平靜。

楚王只好寬慰道:“母妃放心,孩兒一定會萬事小心,決不讓母妃擔憂。”

純妃點點頭:“你自小便聰慧穩重,這一回更是皇上對你的考驗,所以,你無論如何也不要掉以輕心!”

楚王面上有一絲得色:“兒臣省得。”此一去若是能立戰功或是趁機把控三軍,那麽王儲之位簡直近在眼前!

純妃擺手讓伺候的宮人都退下,小燕是采風殿的大宮女,身份自是非同一般,所以她稍微猶豫了一下,便低著頭沒有動靜。純妃便道:“你也下去。”

小燕忽然覺得有些委屈,可她一句也不敢反駁,更加恭敬地行了禮,慢慢退了出去。

殿裏只剩下母子二人,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,不知從何處溜進來一絲細風,搖晃著墻上掛著的一副水墨丹青,畫軸磕在墻壁上,“噠噠”有聲。

純妃拉著楚王的手,壓低了聲音問道:“秦盼青的那本賬冊,現在何處?”

秦盼青倒臺後,楚王先一步從他家裏搜出了一本索賄分贓的賬冊,所載之事,連靖王也不能獨善其身。可那時,襄王做大,楚王不得不暫時按捺住心思,連同靖王對抗襄王。

現在岳家已倒,賢妃也被幽居深宮,襄王更是離京就藩,終於是時候收拾靖王了。

純妃道:“你離京之後,找個妥善的人將賬冊呈送禦前。”她眉眼雖然依舊溫和,可是言辭間卻隱隱有了一絲狠厲:“皇上多疑,本宮思來想去,這都是一個絕佳的、扳倒靖王的機會!你遠在邊疆,縱使皇上懷疑有人構陷靖王,也絕計懷疑不到你頭上!”

楚王皺眉暗思,塵塵點頭:“賬本就在府中,等兒臣回府便去安排。”

純妃擺手道:“不,你先將賬本送進宮來。若是你前腳剛走,靖王便倒了黴,依你父皇的性子,只怕頭一個懷疑的便是你!”她眉頭輕蹙,似是陷入了猶豫:“總要等到朝堂開印,找一個合適的時機,要做到不著痕跡。”

楚王輕輕嘆口氣:“這邊難辦了。”

純妃不願他煩擾,便又擺出一個笑臉:“這事有母妃操持,你不必管了,把賬本送進府來就是了。”

楚王趕忙答應下來。

正月初六一早,楚王去告祭太廟,昌平帝領著文武群臣將他送到十裏長亭,又灑了三杯祭酒,向天地祈禱此行平順。楚王便領著大軍開拔,向著邊城而去。

蘇榮琛看著雄赳赳、氣昂昂的將士們越走越遠,眸光逐漸深邃。

靖王趁機走上來,看著楚王消失的方向,沈聲道:“但願楚王此行一路平安!”

蘇榮琛扭頭看他一眼,只覺他臉色雖然還算平靜,但是眸中的冷光卻是如何也遮掩不住,心裏便有些厭惡。

正值國仇家難,他身為大燕的皇子,不為君分憂、替父解愁,竟還一味地想著爭風吃醋,孺子當真不可教!

蘇榮琛便冷笑道:“我大燕國運昌隆,楚王殿下自然會旗開得勝!”

靖王分明在蘇榮琛話裏聽出了不愉,忍不住一楞,趕忙回頭打量著他暗暗思忖:莫非他也已經加入了楚王的陣營?

蘇榮琛卻無心與他糾纏,一拱手徑自轉頭。大風鼓起他玄色的大氅,風毛領子似是波浪一般起起伏伏。

自從失了秦盼青,靖王再朝中的局勢一度不容樂觀,雖然扳倒了一個襄王,可是自己卻半點收益也無,反倒是讓楚王在朝中盡占上風。

而後宮之中,母妃纏綿病榻,純妃協理六宮,若是長此以往,只怕自己真的要敗在楚王手底下!

若是讓楚王在奪嫡之戰中勝出,那麽自己的下場……

一根枯草被風卷起撲在臉上,靖王抓了兩回,竟也沒有抓到。他索性低下頭狠狠甩了甩腦袋,那根該死的草莖才落下來,只是尚未著地,便又被風掀起來,打著旋向遠處飛走了。

風強草弱,弱者的命運半點也不由自己做主!

送走了楚王,靖王沒有回府,直接進了宮。

德妃昨夜裏又鬧了一回,這會兒正精神懨懨地歪在床邊咳嗽。她臉色蒼白如紙,因為瘦弱,而顯得顴骨高聳。

靖王從吉祥手裏接過藥碗,一勺一勺吹溫了送德妃服下,然後又用絹帕幫她擦了嘴,才有些不忍道:“母妃,您可感覺好一些?”

德妃縱使再難受,卻也不願讓靖王擔心。她蒼白一笑,幹裂的嘴唇幾乎沒有一點血色:“本宮好多了,你放心吧。”

靖王哪裏不知道她的狀況?便有些憂心忡忡道:“不如讓淵政王妃幫您把把脈吧?上回在交泰殿您親自試過,她可還如意?”

想起林慕果,德妃的眼眸中便有一絲深邃:“本宮讓吉祥問了太醫,她說的那些醫理絲毫不差,甚至十分獨到,想來她的醫術是絕沒有問題的!”

靖王眼中閃爍起一絲光芒:“兒臣這就召她進宮。”他抽身欲走,德妃一急便抓住他的胳膊,因為行動稍微劇烈了一些,竟引得德妃咳嗽不止:“且慢。且聽我說。咳咳咳……”

吉祥趕忙遞了茶過來,靖王親自捧著送過去,溫聲勸道:“母妃別激動,您千萬保重身子!”

德妃就著水喝了兩口,勉強止住咳嗽,才擺手道:“無事。林慕果是欽封的端陽郡主,現在又是淵政王妃,豈是尋常大夫那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?若要請她入宮,只怕還需要你父皇下旨,可是你父皇忌憚淵政王府,咱們若是與她過從甚密,只怕會引得你父皇疑心,所以,此事還需慢慢籌謀。更何況,現在正值年節,怎麽也要等到正月十五以後!”

若是能將人情用好,也是能借此拉近距離的!

靖王還是有些不放心:“可是母妃的病……”

德妃緩緩搖頭:“不礙事,我自己有分寸,你放心吧。”

如此,靖王也不好再勸。

因為有了這場兵禍,京中並不平靜,這個年節大都過的不安穩,昌平帝更是整日整夜悶在禦書房裏看折子,平王和靖王苦勸了一回,並沒有什麽效用,只得加緊吩咐底下的奴才多多準備溫補的湯藥,一方面害怕他體虛病倒,另一方面,又害怕他火氣太重。

正月十六,朝廷開印,百官早朝。新任的工部左侍郎孫道明也已到任。襄王從陜北上的折子也剛好抵京。

昌平帝這幾日一心為邊關戰事操勞,早已累得筋疲力盡。下了早朝,他剛在禦書房喝了口茶,便聽見李全德急匆匆小跑進來回稟:“德妃不好了!”

昌平帝手上一抖,幾乎將茶碗掀翻在地:“什麽叫不好?朕前日才去看過她,精神也還不錯,今日你卻告訴朕她不好?”

這一句話似有千斤,壓得李全德“噗通”便跪下去:“皇上,近些日子以來,德妃娘娘的病情總是反反覆覆,昨兒個半夜竟又發起高熱來,吉祥剛剛進來回稟,說娘娘已經陷入昏迷了……”

昌平帝隨手將茶盞往龍書案上一擱,大步出門:“去備攆,擺駕披惠宮!”李全德不敢怠慢,躬身跑在前面吩咐轎攆。

宮門外,北風呼嘯,扯著遠方城樓上的旌旗獵獵作響。

一路上,李全德連聲催促擡轎的宮人加快腳程,一邊又將德妃的癥狀細細回稟。

前些日子倒也不覺得,現在聽李全德系統說一遍,昌平帝只覺這癥狀似乎分外耳熟。奇怪,是在何處見過這樣的病癥的呢?

昌平帝的心沒來由的慌了起來。

轎攆停在披惠宮外,昌平帝扶著李全德走下來。經過一路的緩沖,他的心緒已經平定不少,臉色卻還是有些難看。

德妃橫臥在病榻上,屋裏的太醫跪了一地。昌平帝走到床前,忽然腳步一頓。遠遠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德妃,只見她面如金紙,冷汗涔涔,就連胸前的起伏似乎也輕緩了一些。

昌平帝擡起的腳又默默放下來。他轉頭怒視著跪了一地的太醫,冷聲斥道:“前日還好好的,怎麽今天就成了這樣?”

喬炳國低低伏著身子,有些緊張道:“皇上,病來如山倒啊!更何況娘娘的身子本來就……”

昌平帝厲聲打斷:“朕養著你們是想聽你們說什麽病來如山倒的嗎?朕只想知道,德妃的病到底該如何治!”

眾太醫伏地不語,喬炳國默默嘆氣,卻也不得不出頭:“回皇上,娘娘的脈象虛浮微弱,微臣……微臣只能勉力一試!不過……”他忽然想起一樁事,瞬間就轉了話鋒。

前幾日,德妃娘娘身邊的吉祥曾向自己請教一些醫理,那些醫理十分深奧,而且見解獨特,頗有大家風範。喬炳國心下存疑,便忍不住多問了兩句。

吉祥倒也不避諱,直接就將淵政王妃“供”了出來。

喬炳國聽了止不住懷疑:她不過是一屆小女子,竟會在醫術上有如此深的造詣?當時他只覺吉祥的話不盡不實,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。可是過了幾日,他卻又從老友口中知悉了另一樁密事。

那日,劉志和過府拜年,兩人便坐在一處討論醫理。劉志和與喬炳國師出同門,在醫道上頗有建樹,只是他不熱衷為官,只想做個鄉野郎中。

兩人就“虛實之癥”各自發表了看法,說著說著,就聊到鎮國公府八小姐的體虛之癥上。

喬炳國是國醫聖手,頗得敬慕,陳之卉的身體便一直是由他照料。只是,陳之卉是胎裏不足,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虛癥,只能用藥將養,而且恐怕難以長壽。

後來,鎮國公得了一個方子,說是能治愈陳之卉的病癥。國公夫人不放心,便將這方子拿給他瞧。喬炳國只覺這方子當真神奇,用藥也十分大膽果決,若是依此方抓藥,或許真能對癥!

可惜的是,喬炳國多次問詢這方子的出處,可國公夫人諱莫如深,一直不肯談及高人的名姓,這讓喬炳國在失望之餘,又多了一絲隱約的期盼:只怕這是一位世外高人也說不定!

只是沒想到,這個困擾了喬炳國多時的疑難竟然在劉志和那裏尋到了答案。劉志和道:“聽聞……那陳八小姐的病是淵政王妃治好的!”

喬炳國驚得幾乎跳起來:“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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